“你们玩儿，我走了。”一个不太常听见却又颇为熟悉的声音传过来，沉姜姜这才想起孟浩南也在场。
支愣了片刻，她僵硬着脸色，回避了他的眼神。
总觉得哪里很奇怪。
他看她的时候很奇怪。
“本来就没你什么事儿。”穆楦始终看他不像是个好人，都哝了一声，不罢休地问，“你为什么来这儿？”
误会他是跟踪狂是真，但是现在知道真相了，她不明白他跟过来做什么，相看两厌的。
“孟浩南，你还对姜姜不死心？”穆楦始终记得高一那档子事儿，到了今天，管他怎么装好人，在她这永远都过不去。
“你脑子有洞？咱们姜姜不可能跟你谈恋爱，你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。”
“别以为你帮了点忙之前的恩怨就不复存在了，欺负我们家陈应的仇我找机会一定报。”
孟浩南哑然，面对穆楦的连环十八挑衅，只能幽幽地叹气。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，尤其是惹上穆楦这号人物。
突然被call到的陈应单挑了下眉毛，扬唇，心情极佳。
我们家陈应。
听着好喜人。
“好家伙，你小子居然敢喜欢沉姜姜？”薛子石像是吃了个大瓜似的，直接蹦起来将孟浩南堵住不让他走。
之前是死对头，这会儿也还算不上朋友，他们也没必要跟他客气。
打球那会儿受的气，要是能在今天讨回来，倒也不错。
这么想着，薛子石得瑟了会儿，揪住孟浩南校服的领子。
沉姜姜：“……”
好端端的，为什么要扯到这件事情上。
多尴尬啊。
她下意识去看许愿。
他像个看热闹的人，半臂靠在树干旁，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插进裤兜里，站得随意，半睁着眼，有几分促狭与戏谑。
“诶诶别伤了和气。”霍元磊也不是怕打起来，就是觉得这会儿颇有点像是闹剧，明明刚刚还统一战线，这会儿又跟擦枪走火似的。
“鬼他妈有和气！”穆楦抬起下巴，骂了一句。
“啧……”陈应舔唇，默默在心口叹了声，小声在穆楦耳边劝她，“少说脏话。”
怕被穆楦瞪，他又接着补充一句：“讲脏话不吉利。”
穆楦小声嘁了声，不与他计较。
孟浩南也不还手，蹙着眉。没一会儿薛子石松了手，他便敛眉理了理被抓得皱巴巴的衣领，有些失笑地看向一旁发懵的沉姜姜。
坏人这个角色，他又不是第一次当，所以压根他们的脸色。
“沉姜姜，我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，不说声谢谢？”他有些不太理解，这件事情的主角明明是她，可她总能置身事外，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人出面帮她。
她真的像个被藏起来的娇气小公主。
不食人间烟火。
所有人都宠着她。
他没资格操这个心，但是却又总忍不住担心她长不大。
沉姜姜抿唇，脑袋清醒，顺着他的话张唇：“孟浩南，谢谢。”
孟浩南微怔，片刻后，被气得发笑。
这算什么事儿。竟然还叫了他的名字，还谢得如此认真。
“值了。”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，笑出声后，转身走了。
“许爷，不管啊？”薛子石不明白，孟浩南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，可是许愿竟然放任他在这里得瑟了小半天。
“管什么？”许愿做了个深呼吸，直起身子，向沉姜姜走近。
见状，穆楦撇嘴，默默为他让了个位置，还顺手地塞了张树叶给他，让他代替她给沉姜姜扇风。
他竟真的接过，并且动作较大地给沉姜姜扇起了风。
沉姜姜扭头，干笑两声，抢过他手里的叶子：“我自己来……”
好别扭，好尴尬，好不知所措。
尤其是刚刚小萝莉讲的话，他们在场的全部都听到了。比如，她纠缠许愿。
薛子石嗤了两声：“他跟你抢女人啊。”
众人呼吸一窒，看向薛子石的眼神皆是“你简直胆大包天”。
沉姜姜窘迫得把头埋下去，片刻后抬起，朝着许愿投去茫然的目光。
她好像在期待什么。
却又害怕那样的期待会落空。
许愿盯了一会儿薛子石，脸色并无异样，跟沉姜姜对视之后，他当着穆楦他们几个人的面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：“他抢不过我。”
“嚯！”
“卧槽——”
“许愿你牛逼啊。”穆楦掐了会儿人中，踮脚将手肘支在陈应的肩上，有些站不稳。
这话暧昧成这样，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思了。
可沉姜姜不是人，偶尔脑回路异常的时候，就不是人，就比如现在。
“抢女人？”沉姜姜那蚊子细小的声音直接给众人当头一棒。
意识到什么之后，她干笑两声，脸有些发热：“我么？”
还是问句。
穆楦缓缓吐出两口气，凑过去揉了揉沉姜姜的脑袋，跟众人说了声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家孩子热傻了。”
呵、
呵！
他们一点儿也分不清沉姜姜是真傻还是装傻了。
许愿弯唇，自有自己的判断：“拿手机出来，打车回去。”
穆楦说的对，她热傻了。
霍元磊不明：“打滴？”
“你想我们走回去？”穆楦可不乐意了，况且沉姜姜热得都快都要张嘴呼吸了，真走回去的话，怕是目的地成了医务室。
“我意思是，打不了。”霍元磊自是不敢招惹穆楦，稍微被她怼上两句就完败。
穆楦“啊”了一声，没明白。
“没满十八，打不了车。”薛子石耸耸肩，笑得狡黠，“许爷满了，蹭许爷的。”
“垃圾。”穆楦冷嗤一声，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进入滴滴平台，成功叫了车之后扭头鄙视了一眼薛子石和霍元磊二人，“臭弟弟，姐姐我十八。”
薛子石额头的井字清晰得要命，十分无语地跟霍元磊对视：“……”
“操！”霍元磊咬牙，“别告诉老子你们四个全成年了……”
沉姜姜忍不住笑出声，这话题她还是有参与权的，于是，当着他俩的面，她轻哂出声：“咱们都十八了。”
“班里也没几个是满十八的，你们怎的这么赶巧？”薛子石有气也没敢撒，有那么一刻感觉他俩融入不进他们的圈子了。
成年跟未成年之间，是天差地别的。
尤其这会儿面上过不去。
“你猜！”穆楦眯眼，笑得促狭，没一会儿叫的车就到了，便拉着沉姜姜过去把她往里塞，坐好之后，又降下车窗喊话，“干嘛呢，再上来一个人啊。”
许愿跟陈应对望了一眼。
一个面若寒冰看不出下一步动作。
一个死板着脸却又蓄势待发。
于是，俩人一致地迈腿，企图挣个先后。众目睽睽下，两个大男生同时握住了车把手，犀利的眼神碰撞在一起，彷佛大战一触即发。
“你们……”穆楦为难，哭笑不得地欲言又止，“算了，你们跟那俩未成年一起吧。”
沉姜姜咬唇，笑出声：“师傅，开车。”
喊完，师傅启动车子，她扭头，抬起眸子的那刻，撞进许愿深如寒潭的眸子里。
完了。完了。
大事不妙。
她刚刚偷笑了，被许愿瞧见了。
好在师傅开车快，许愿没瞧见她心虚的表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