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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边缘

宋天骐一直用心经营着他的那间“宋记老鹅汤”,为此尽心尽力,不敢偷一点懒。赚到的一些钱都投入到装修中去了,他把那间“宋记老鹅汤”打造的古色古香,很有些复古风味,其实这都是杨一鸣的创意。

此时的李小锦已经离开了杨一鸣的装修公司,住进了“宋记老鹅汤”的楼上,她和宋天骐共同经营着“宋记老鹅汤”,俨然以老板娘的身份出现在店里,对宋天骐的经营之道也是多加改进。尽管她也很努力,可生意却还是不温不火。为此,李小锦常常埋怨宋天骐,若照这个进度,哪年才能筹够结婚的钱啊。

一段时间以后,李小锦把店里的事重新做了分工。宋天骐采购完老鹅,然后宰杀剁块。烹饪的事都归了李小锦,她还在店堂招呼客人,如此一来,生意倒是好了一些,渐渐地,人气旺了起来,在这个小县城里,“宋记老鹅汤”已然颇具声名。而宋天骐的忧虑却在日益加剧,当她发现李小锦的秘密后,俩人之间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。

“小锦,我跟你说了,那事不能干,不能干的。”宋天骐尽量压低了声音,也控制着情绪。

“什么不能干?不能干生意有现在这么好吗?就靠你这个不死不活的店,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”李小锦像是满腹委曲似的。

“那也不能干,赚点安稳钱,靠这个店过日子是可以的,但是要办大事就不照了。慢慢来啊,小锦。”宋天骐说起话来有些气短。

“还慢慢来,慢慢来,慢到什么时候啊?你弟弟都结婚了,风光的很,你呢?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?”此时的李小锦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,只差一点点就要滑落脸庞,或是她一低头,那泪水就会掉下来。

宋天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沉默不语。

他享受着店里人流如潮,生意兴隆的景像,渐渐地淡忘了那些他所担心的事情。

这一天,“宋记老鹅汤”的店里来了一批身着制服的人,宋天骐一见之下顿感大祸临头了。之前也有些不明身份的管理人员来查过,好像是个穿制服的都能管到他,不过这样也好,负责的人多了,就都不负责了,宋天骐每次好歹都能糊弄过去。今天来了十几个人站在“宋记老鹅汤”的店里,只一会儿,食客们就匆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来人首先亮明了身份,说是药品食品管理局的。宋天骐有些纳闷,没听讲有这个局啊,声势还搞这么大。来人说他们是刚成立不久的,宋天骐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日历,是01年5月。宋天骐心想这是撞到枪口上去了,这次可不是几包烟就能打发了的。

宋天骐等到的结果是,食品添加了鸦片壳粉,先是店门被查封了。紧接着又过来了几名警察,说是喊他到派出所接受调查。

风味小吃店里的东西,加上鸦片壳粉都是公开的秘密,算是行规了,宋天骐当初只是觉得这事不妥,但没觉得有多么严重。没想到警察会告诉他一个罪名,叫做销售有毒食品罪。这可把宋天骐吓坏了,他不敢也不想把这事告诉父母,跟警察说了他要和弟弟通个电话,警察倒也没有为难他。

“齐光,不好了,出大事了。我的店被查封了,我人在派出所,你快来。别跟爸妈讲,讲了也不管事。”宋天骐不免有些着急起来,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许多。

“好,我马上来。”宋齐光正在办公室里,他边出门边打电话,把手头上紧要的事分别交待了生产部和销售部经理。钻进了汽车后,他心急火燎地往派出所赶去。

宋齐光和派出所所长有些面熟,只是没有打过交道而已。所长姓秦,对宋齐光的到来倒也还算客气,让坐,沏茶,递烟。当宋齐光要了解宋天骐的情况时,秦所长嘴直咂,眉头抓了起来。他说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,只是这事可大可小。宋齐光问他大到程度,小到什么程度。秦所长也是直言相告,说大的话可能是判一年刑,罚款一万,小就不好说了,关个几天罚点款了事。

宋齐光又问秦所长,该怎么运作才行。秦所长说话比较直接,他说这事得让赵易初赵总来办。接着就说要开个会,宋齐光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,遂起身告辞。

宋齐光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,他还是不得不找到赵易初,和他说了哥哥这件事,赵易初笑了笑,当着宋齐光的面拿起电话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,完了说三天后拿三千块钱去接人吧。

宋齐光还想说些什么,赵易初又低头看着桌上的报表,他像是头顶上长眼睛似的,他伸出手摇了摇,并不作声。

宋齐光看了看赵易初,转身默然离去。在“大华通用公司”里,宋齐光虽贵为副总,管着生产和销售两个重要部门,但他却并不开心。原因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公司只是一个摆设,还不如在人事部当经理时有成就感。为此,他心生自卑之感,他反复纠结于退缩还是进取。退缩很好办,当个甩手掌柜,啥事交待下去就行了,不管那么多,或者直接闪人,离开“大华通用制造”公司,另起炉灶。宋齐光风光无限的背后,还有桩难以启齿的秘密。那就是赵晚晴自回娘家保胎待产之后,她一直没有回新房,直至女儿满月后也没有回。宋齐光曾经劝过赵晚晴,不要总是呆在家里麻烦别人了,赵晚晴只是说回新家后女儿没人照顾,她迟迟不乐意搬回来。每当宋齐光逼得紧了,赵芙蓉就出现了,她的一番大道理总是让宋齐光无言以对。几次以后,宋齐光就放弃了。赵晚晴的目光始终在女儿的脸上,时而把女儿抱起来摇晃,时而轻轻的拍打着女儿入睡。当宋齐光在屋里走来走去时,赵晚晴只管盯着女儿,连看都不带看他一眼。这让宋齐光再一次感觉到了被轻视,就像是每一次去见赵易初。

赵晚晴其实没有看不起宋齐光的想法,头脑里也没有那个贫富的意识,她只是把所有曾经给过宋齐光的爱转移给了女儿,女儿的一举一动,不论是笑还是哭,都牵动着赵晚晴的神经,每当听到女儿的哭声,赵晚晴都会焦急的喊妈妈。马姨却是第一个冲进房间里来的,哪怕她在厨房里听到叫声,也会放下手里的活计,急急忙忙地跑过来,听到赵晚晴的叫喊声,她比赵芙蓉还要着急。

宋齐光虽然明白赵晚晴初为人母,对孩子的那份喜爱自是难舍,可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,他还体会不到赵晚睛爱子心切的那份感情。

宋齐光每日活在苦恼之中,从外表上看他在公司里呼风唤雨,但是下属每个小小的举动,甚至一句话都能牵动他敏感的神经,以至于认为人家是看不起他,认为他不是凭本事坐上副总的位置的。内心脆弱的宋齐光时常爆发无名火,这更让各部门负责人有苦难言,只因他是总经理女婿,各部门的头儿都不愿意在赵易初的面前提起宋齐光。天长日久,赵易初偶尔会问到他们关于宋齐光的事情,这时他们才直言相告,他们和宋齐光相处的并不是很融恰,好在工作上的事已经各就各位,按部就班的进行着,宋齐光的存在,确实对生产和销售没有什么影响。

赵易初当初的想法是眼见得宋齐光和女儿结了婚,又生了个女儿。应当让他多熟悉公司的情况,有一个副总的职位,也更方便一些。他也考虑到宋齐光过于年轻了一点,但谁没年轻过呢,摔打摔打不是什么坏事。赵易初并不多在意宋齐光在公司的表现,他只是觉得应该是时候给赵芙蓉和她的儿子提个醒了,若是赵旭日还是不求上进的话,那么今后这个公司可就是赵晚晴和宋齐光的了。

赵易初和宋齐光各自打着各自的“小算盘”,此时他俩已属貌合神离。宋齐光和赵晚晴也是一样的尴尬,宋齐光一再的自我安慰,觉得赵晚晴爱女心切才不愿意搬回来的,其实赵晚晴若是回到那个新房子里,也不是不可以,真的养育女儿有困难的话,双方的母亲都可以过来帮帮忙。莫非自己的秘密被赵晚晴知道了?从她的表现看,既像是知道,又像不知道,宋齐光心中直打鼓。

那件事的发生是早些时候,宋齐光下班后百无聊耐,又叫上了钱小平、冯元明和王青橙一起到家里来喝酒。

虽然宋齐光已升任公司的副总,但他们四个人的友情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,这也让宋齐光觉得舒服的地方,他们在一起没有虚假的客套话,说起话来无遮无挡,很是痛快。宋齐光在公司里的压抑感,只有此时才能得到释放,也因此每次都是要多喝了两杯。

钱小平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,仿似一下子就苍老了不少,头发花白了,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。他的话越来越少,平时都显得心思重重的样子,这和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可是天壤之别。在他们四个人聚餐的时候,钱小平不说,另三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,也都不问,但也都明显感觉到钱小平的家里出问题了。

冯元明还是老样子,他早就想离开“大华通用制造”公司了,一直是宋齐光的挽留,才勉强让他留了下来。他要离开的原因也不大愿意说,只是说这里是一块伤心地。

倒是王青橙的变化比蛮大,进公司只一两年的时间,像是换了个人似的,以前小心谨慎的性格也变了,平时的待人接物落落大方,彬彬有礼。她烫了头发,大波浪显得成熟多了,头发染成了酒红色,人也显得轻盈了起来,再着一双高跟鞋,身材也好了很多似的,立马前凸后翘起来,笑起来胸前的两坨肉上下直颤,经常把这三个男人看的目瞪口呆。

很奇怪的是当宋齐光按排好李小瑟进公司后,他在第一次召集伙伴们聚会时,就已经找不到李小瑟了,她不知所踪,连个招呼也没打。据说她进厂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,没有办任何手续,工钱也没要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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